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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运会金牌榜,美国队霸榜为何不再轻而易举?

索瑞明
导读 不出所料,巴黎奥运会的金牌榜首之争,一直在中美两队之间进行。两队交替领先,各领风骚三两天,最多时领先优势也没超过3块。出乎意料的是...

不出所料,巴黎奥运会的金牌榜首之争,一直在中美两队之间进行。两队交替领先,各领风骚三两天,最多时领先优势也没超过3块。

出乎意料的是,全球体育的绝对霸主美国,一直没能开启小火慢炖、大火收汁的模式,全部赛事临近尾声,老大位置依旧坐得不稳。

这个走势跟三年前的东京奥运会神似。东京奥运会受疫情所累,各代表团的奥运会备战饱受困扰,美国泳坛“核少女”莱德基无法进入训练营,一度在不到10米长的后院戏水池操练。

女子1500米自由泳项目迄今最快的20个成绩,均是由莱德基创下。图源世界泳联

非常态下的东京奥运会,水平和座次有一定程度的失真。巴黎奥运会是全球后疫情时代体育步入正轨后的一届,美国队的表现表面上让人大跌眼镜,其实又在情理之中。

美国奥运军团的王牌是田径和游泳,两个项目总共超过80块金牌,以往他们拿走20块以上是常规操作,里约奥运会拿了29块,伦敦奥运会拿走23块。稳住这两个基本盘,他们才以46枚的总金牌数两次高居榜首。

一旦这两项歉收,他们的榜首位置就会晃荡。东京奥运会美国田径只得7金、游泳获得11金,直到最后一天,他们才以一金优势险胜中国,保住老大位置。

今年巴黎奥运会几乎重复三年前的剧情,美国游泳项目只获得8金,是多年来产量最低的一季。

美国游泳是虎狼之师,过去几十年都会有一位甚至两位天才领衔,众多项目上四面出击。但自从菲尔普斯、罗切特等人退役后,美国水军步入平民时代,现在领衔的是四朝元老莱德基。昔日的“核少女”已27岁,虽然手握9枚金牌贵为奥运会史上第一女神,但她是长距离自由泳选手,女子接力和混合接力没有参与感,没法带动大家共同致富。

美国游泳告别英雄时代,澳大利亚、法国、中国则整体推进,在美国游泳的世袭领地里攻城拔寨。

澳大利亚队女子顶了大半边天,蒂特姆斯和奥卡拉汉双核驱动,分别掠走女子400米和200米自由泳金牌,又联袂夺得女子4×100米和4×200米自由泳接力金牌。澳大利亚队总共拿走8块金牌,跟美国平起平坐。

中国虽然总数只有两枚金牌,但潘展乐在男子100米自由泳上展现出巨星级天赋和潜力,他本来可以从50米游到400米,为了力保男子混合泳接力,这次放弃了两个单项。以他的年龄、气质和潜力,还有很大的空间。中国游泳不管是整体还是个体上,今后都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。

潘展乐图源新华社

法国神童马尔尚一人独得四枚金牌,他对游泳项目最大的启示是,这个世界不缺千里马,缺的只是伯乐和可以奔驰的草原。他奔赴美国亚历桑那州立大学,投到菲尔普斯的恩师鲍曼门下修成正果。这个模式正被世界上很多非游泳强国借鉴。美国的大学有最好的教练和训练设施,有天赋有追求的年轻人到那里训练是一条捷径,美国未必有筑巢引凤之意,他人确有借鸡生蛋之效。

除非美国再能发掘和培养出菲尔普斯级别的天才、全才,否则游泳在世界各国逐渐普及,顶尖人才遍地开花,会是今后的大趋势,美国在泳池里一家独大的局面难以为继。

基本盘动摇,大厦就不稳,也是美国体育的架构决定的。

美国是全球体育巨无霸,职业体育和奥运体育都是体量巨大,力量强劲,但两者之间并不完全打通。

巴黎奥运会美国代表团590人,近八成来自大学,少部分来自NBA之类职业体育行列。这种模式的好处是,大学能够源源不断吸引、网罗青少年体育苗子,在田径、游泳、集体大球类项目上保持世界级竞争力,坏处则是强者恒强,弱者恒弱,那些缺乏群众基础和商业化潜力的项目乏人问津,日益小众化、边缘化。

打开巴黎奥运会美国的奖牌榜会发现,除了游泳和田径,美国在绝大多数项目上都有金牌进账,门类非常齐全,但偏于零敲碎打。

奥运会三十多个大项,金牌大户不只是田径、游泳,水上的赛艇皮划艇帆船有40块金牌,自行车22块,射击射箭有18块,摔跤18块,乒乓球羽毛球10块,举重10块。在很多项目里,美国有收获但产量并不高,而在乒乓球、羽毛球、跳水等技巧类领域,他们颗粒无收。

中国乒乓球男子团体赛实现五连冠。图源新华社

我们的体量不如美国,在三分之一的项目上没有争夺金牌的实力,但对技巧类项目精耕细作,产量高得惊人,射击、乒乓球、跳水、举重等贡献了总盘子七成以上的金牌。

有技巧类金牌作基本盘,在其他十多个项目上挖潜,花样游泳、女子拳击之类项目上翻身道情,使我们在每届奥运会上,有35块左右金牌进账。如果要说今后努力的方向,重点攻克的难关,就是集体类大球。巴黎奥运会中国代表团的规模没有进入前四,主要原因就是众多集体球类项目的缺席。

美国体育的商业化导向,除导致小众、技巧类项目边缘化,另外的后果是田径游泳之类基本盘潜力有限。

NBA前几天跟转播商签下770亿美元的大合同,四五年后,会出现一批年薪上亿的球员,橄榄球、棒球、冰球等职业球员的收入也水涨船高,这些项目对于运动天赋卓越的青少年来说,有强大的召唤力。身高1米90以上,速度力量俱佳,运动能力出色的,首先肯定是四大职业体育联盟项目,而不是田径、游泳,当然更不会是乒乓球羽毛球。

本届奥运会上美国代表团已获得的30枚金牌里,有19块是女选手贡献,女子顶了三分之二边天,这也是美国体育商业化导向的另一个结果。

美国女子体育的职业化水平不高,女篮、女足联赛,普通球员收入微薄,对运动天赋好的女孩吸引力有限,这客观上反而帮了美国奥运战略一个大忙——美国绝大多数的女子奥运冠军,都来自南加大、斯坦福、加州伯克利分校、洛杉矶分校等十来所名校。可以说,美国运动天赋最好的男子在职业联赛里赚大钱,女子在奥运会上为国争光。

从长远看,奥运会金牌榜上,美国霸榜难度会越来越大,我们金牌数增速也会放慢。社会在发展、人类在进步,竞技体育在全球普及提高是大势所趋。

巴黎奥运会上,这一趋势已很明显。菲律宾男子体操收获两金,巴基斯坦男子标枪选手一鸣惊人,人口只有13万多的圣卢西亚涌现出百米女飞人,东非飞毛腿在中长跑领域也不再一骑绝尘。

巴黎奥运会已有53个代表团收获金牌,80个代表团有奖牌入账,这是全世界和国际奥委会都喜闻乐见的现象。奥运会是全球的派对,来的都是客,要的效果就是垒起七星灶,铜壶煮三江,摆开八仙桌,招待十六方。

(文内数据统计截至巴黎时间8月8日)